乡村教育路漫漫，我想再慢一点

　　“百年恰是风华正茂”，2021年，中国共产党迎来百年华诞。百年征途波澜壮阔，百年初心历久弥坚。在美丽中国，有超过百名的党员支教老师、校友及工作人员，以及一届又一届充满教育理想和教育情怀的优秀青年人才，扎根在乡村教育一线，为乡村振兴和中国教育资源的均衡化发展，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

　　本文主人公齐灿是美丽中国2015-2017届校友，共产党员，毕业于华南理工大学，曾支教于广东省潮州市潮安区江东镇下湖小学，2017年支教结束后加入美丽中国招募团队，2020年开始担任分众美丽小学教师。

　　“老师，十年之后，我想开一个‘内向人工作室’，为像我一样内向的人化妆，边化妆边分享大家的故事。”

　　每次回到广东，齐灿总是会约曾经教过的学生出来坐坐，聊聊大家的近况。坐在齐灿对面的这个瘦小羞涩，才刚刚进入广州的技校学习化妆的女孩，利用难得见面的机会和她喜欢的齐老师聊起了内向的性格是不是就意味着与别人不同，很难交到朋友，交谈中，她想象着自己十年后的样子，谈起了自己的梦想。

　　听到这些，齐灿内心是雀跃的：这是她2015年作为美丽中国支教老师，在潮州支教时教过的孩子，现在成熟懂事了很多。

　　“还是当时的模样，仿佛大家并没有分别太久。能够跟他们保持这样一种联系，并持续关注和鼓励他们成长，是很开心的。”齐灿感慨到。

　　01 乡村教育新旅程

　　2015年去广东支教到现在，六年过去了，孩子们也步入了新的学习阶段，而大家心中那个美丽活泼的齐老师，也开始了乡村教育的新征程。

　　每天清晨，齐灿会穿行在乡间小路上，开始她全新的一天，一路往后退的是无边的农田。她说，这15分钟的风景开启了她一天的美好心情。

　　“一年四季景色都不一样，特别到了秋冬交接的时候，会骑过一座桥，桥旁边是大片的农田，太阳从东边升起来，照在小河上，升腾起的晨雾特别美。”边说着，齐灿边发来了她拍下的照片。

　　可是，景再美，似乎也无法消减齐灿最近心中的一些烦恼。

　　从去年八月开始，齐灿来到云南楚雄彝族自治州楚雄市东瓜镇分众美丽小学任教，担任三年级一个班的班主任，以及语文和阅读老师，同时参与学校的日常管理工作。

　　（美丽小学项目是立德未来立足在美丽中国支教项目基础上的乡村办学项目。2016年9月，受楚雄当地党委政府委托，北京立德未来助学公益基金会承办了东瓜镇兴隆完小，创办了美丽小学。项目组派驻管理团队和教学团队，全面负责各项办学工作，在保持公办性质不变、遵守相关制度、完成相关工作的基础上，致力于探索村小的更多可能性，同时也希望能为乡村教育事业培养、输送一批综合型青年人才。）

　　前几天，齐灿在晚自习下课后把一个 9 岁的男生小 Y 留下补习语文字词，可孩子始终表现出抵触情绪，她索性放下课本和他聊了起来。在交谈中，孩子难过地哭了：他觉得语文实在是太难了，怎么样努力都学不会。眼前这个才 9 岁的孩子，表现出的厌学情绪，困扰着齐灿，不知如何更好地去帮助这位学生。

　　每天上下班路上，空闲的时间她都在想办法去找帮助这个孩子的办法。慢慢的，除了给孩子补习，她更开始意识到：短时间内让他在成绩上有大的突破没那么重要，也不现实，真正重要的是不断去鼓励激励他，让他找到自信、享受童年的快乐，建立内心的幸福感。而老师要做的，或许就是允许他慢一点成长，去倾听他的内心。

　　02 乡村教育新探索

　　这所位于楚雄的分众美丽小学办学已近五年，办学之初种下的那棵黄花风铃木也开始绽放满树黄花了。十几位老师中，除了两位本地老师，其余均为像齐灿一样，在美丽中国支教结束以后来到美丽小学任教的优秀年轻人。大家除了日常教学，还共同管理学校事务。

　　去年刚来到这里时，齐灿就发现，三年级的孩子说小不小了，但并不像城市里的同龄孩子那样会打理自己。学校里绝大多数孩子不穿袜子，到了冬天，脚丫子冰冰的。在对孩子进行家访时，她也发现，大部分时候，这并不是家庭经济条件限制，而是家长没有这样的意识，并不在意孩子的洗漱、饮食、作息等。

　　她开始给学生普及各个季节的气候特点和注意事项，告诉大家穿干净的袜子和内衣对身体的好处，也要求家长给孩子准备起来。大部分孩子是住校的，每周一到校，齐灿会利用早读课的 10 分钟检查寄宿学生是否备好了至少两套的袜子和内衣、生活用品、学习用品。

　　老师们都清楚，光靠学校的努力是不够的，家庭和社区对孩子的影响同样重要。于是，2020 年底的“家长开放日”，经过多次头脑风暴，大家想了这样一个关于健康教育的主题——两小只袜子。

　　那一天，家长们被邀请到学校，和孩子们一起，以袜子为元素，参与各种亲子互动：给袜子画上喜欢的图案，缝制一个袜子玩偶，协作闯关赢奖品……家长孩子都玩得很投入。

“两小只袜子”家长开放日活动

　　而其中有一个画面，深深印在了齐灿的脑子里。

　　班里有个 9 岁的孩子小 H，身高只有 1 米 2，相比其他孩子，明显矮小，发育较为迟缓。小 H 的智力和情感发育也有待关注，比如，在语文课中，小 H 无法处理阅读理解这样的题目，只能靠死记硬背来获取知识。跟人交流起来也非常害羞，往往问几句话他回答一句，或者还没问几句他的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他很喜欢和一年级的同学玩，交到了新朋友会让他开心一阵子。

　　就在那天，他的爸爸来参加了开放日活动，爸爸一把抱起这个腼腆害羞又瘦小的小男孩坐在孩子平时上课坐的小凳子上。特别高大的爸爸勉强挤在两个课桌之间，画面竟然有一点好笑，又有点温暖。齐灿被这一幕感染了，视线不愿意从这对父子身上移开：爸爸把白袜子套在自己手上，握着小 H 的手，在袜子上作画，父子俩共同完成着一个作品，笑得特别开心。

　　“哪怕这个孩子的成绩一般，各方面能力也欠缺，但只要我们给到他足够的关爱，给他这样温暖的家庭氛围，等待他慢慢长大，谁能说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呢？说不定他会厚积薄发。”这一刻，齐灿是放心又满足的。她想起了自己喜欢的诗人顾城的几句诗：

　　草在结它的种子

　　树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她意识到：教育是很漫长的事情，作为老师，会急于看到成果。可我们为什么不能尝试慢下来，等等这些孩子们呢？

　　03 乡村教育新思考

　　促使齐灿再次回乡村教育一线的一个原因，源自于她在美丽中国招募部的三年工作经历。在为项目招募支教老师时，她发现：曾经她这样的支教老师教过的孩子大学毕业了，想加入美丽中国，做他们的支教老师做过的事情，让她很感动。但在面试交流时，她会发现这些孩子们在某些能力方面还是有一些欠缺。这些曾经被鼓励，靠着自身努力拼到大城市上学的孩子，能回到家乡，帮助更多孩子，是很好的一件事情。他们就像是当初大家播下的种子，现在开花结果了。但如果希望这些孩子对乡村切切实实地产生影响，还需要更多的培育和引导。

还是美丽中国招募经理时的齐灿

　　那么，我们在农村教书，除了教授知识，还应该教些什么呢？到底什么样的教育才是适合农村孩子的？

全班孩子一起出去采茶

　　对齐灿来说，现在的美丽小学就是一片合适的土壤：它允许学生安全地犯错、鼓励他们自由走出校门探索乡村的童年、用更丰富的评价体系让学生看到自己的成长。

　　总之，这里可以让她与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们来慢慢探索，找到最适合乡村的教育模式。

　　这也让她想起了陶行知先生界定过的农村的学校教育，它应该是一双合脚的、舒适的、结实的鞋，穿上可以自如行走，甚至奔跑。